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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老唐河畔的梨花 文:阿函

  • 梦想光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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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4/4/17 14:35:40
  • 来自:河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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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见过一树的梨花,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梨花也见过,却从未见过方圆百里同系一园不负诺约次第绽放的梨花,至于隐身于老唐河怀抱三百年、六百年的尹庄古梨树群部落,铁干虬枝,姿态高古,老蚌结子,枯木新芽,则是可遇不可求,难得一见了。
    梨乡尹庄第三届梨花节4月4日如期开园,各地师友纷纷前来,阿函与文友添列其中,在游人如织、春色春味、阳光明媚、世外桃源般的梨花节里,做了一回梨乡尹庄花事客。
    虽然有所想象,还是出乎预料。尹庄村百年梨树观光园内,新造观花台,高十余丈,登临送目,雪海尽显,祥云朵朵,犹无数白衣仙子下凡集结,又似行走早春雪国童话世界。对此,尹庄人自己设句:占断天下白,压尽人间花。不是尹庄人不谦虚,梨乡胜景,尹庄花事,确也当得起这样的文学形容,尤其这百里梨花,阅尽人间春色,淡定守笃,不妖不艳,不妆而媚,不颦而俏,清新美丽,完全本来面目,其更有品质:落时犹自舞,恨不抱枝死。当地人告诉我,尹庄梨甜,缘自花瓣素洁,舒展光润。这就对了,明人文震亨在《长物志》里早有定语:梨有二种,花瓣圆而舒者,其果甜,缺而皱者,其果酸,亦易辨。我们来得正是时候,拈花在手,白锦无纹,因此可以结论:肃宁花舒,尹庄梨甜。梨甜,还因为尹庄位处于老唐河畔,细沙土质,最适梨树扎根生长。如同冀东南平原、渤海之滨,土壤碱咸,合适冬枣生长,味道正宗醇厚,若异地培植,则成赝品。那么,传说中的老唐河又在哪里呢?原来,我们的脚下就是老唐河古道,我们是骑着马找马,自己就站在六百年前的古道河流里的。白驹过隙,沧海桑田,号称梨花村的尹庄,其实是依偎在老唐河怀抱里,真正是天宠地爱了。在这里,百年以上的老梨树有一万一千多棵,三百年以上的老梨树有两千多棵,个别单株梨树生存期已超过六百年,也就是说,其原始根脉,已经扎到十四世纪的明孝宗一朝。这些古树,又与近十年新种植的孙辈梨树相呼应,形成五世同园的独特梨园生态,作为人间草木,它们更像是人的五世同堂,悠悠岁月,其乐融融。与承续着这一方水土地气的幼年梨树们一样,梨花村的孩子们,早已习惯外乡人的陌生融入,面对“长枪短炮”,一点儿也不躲避,甚至主动配合以此为乐。我很羡慕他们。我就想,我若再拥有一次童年,恰好我的童年里又偏有这些宝贵的古梨树遗存,我也会无休止地藤缠树般攀高骑低,摸爬滚打,趣尽童顽之乐的。
    这里是梨乡孩童们的天堂,也是大德高士归来隐居之地。同行的保定作家小鱼儿(王冬梅)告诉我,在这片花海里,就隐居着一位66岁的老作家。老人每天比太阳起得还早,背一架相机,如莘莘学子勤奋于功课一般天天出没于梨园。老作家的笔下因此而多有喻世名言传世,就有这样的梨花佳句:一朵两朵变成一簇,一簇两簇变成一树,一树两树变成一林,一林两林变成一片花海。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,短暂的逗留,我们不可能唐突上门与老人访缘。有了这片花海,有了年年岁岁春声春色的诱惑,与老人的仙缘也只在早晚。相逢何必曾相识,人生何处不相逢,譬如与小鱼儿的初识,与宋主席的邂逅(肃宁县文联),与“红姐”的“撞见”。“红姐”是当地的土著,任事于肃宁县医院,这里的梨花节据说就是源于她们的热情发起。她很忙,忙中抽闲为我们拍照,让我们人物塑造式定格在她的“作品”里。“红姐”同时还是一位散文作家,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观察与绝妙思考,把她那童话般的灵感,写进更理性的美文:梨花村的乡亲,把修剪下来的梨树枝条用做了蒸饭的烧柴,那么,出锅的饭食,不是也就有了梨果的香味?凭这一句话,她就是一个散文家。一个作家,如果不是把一个地方爱得如此深沉,哪里会有这样的奇妙灵感?
    梨乡春色如美人,最不可辜负,谁见到也会一见钟情的。譬如这花海里的尹庄,连空气都是甜的。如果到了八月十月采摘的日子里,那浸着梨果成熟香味的空气是能装罐出口的。梨乡多奇趣,每一棵树杈上都挂有饶有趣味的传说故事。在尹庄梨园广场上,现就有一棵元帅树。相传抗日战争时期,贺龙元帅曾率部在此以梨树林为屏障打击日寇。曾任67军201师政委的范永忠老人就是事情的亲历者。当年,贺老总的枣红马拴在这棵树上,十多岁的范永忠顽皮地偷偷解开马的缰绳,骑上枣红马在村里转了一圈,可急坏了老总的卫兵。后来贺老总见他顽皮机灵,就让他参了军,跟随在老总身边。这个故事,至今为梨乡人津津乐道。梨乡多奇迹。一方水土,要经过多少因果劫难,要有多少毁灭重生。一个梨园,也必要经过多少代人苦乐传承,上千上万棵古梨树从明朝清朝一路艰辛走来,集体性集结式活到今天,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,当然,这里面也有着古梨树对这片土地的苦恋厮守。就有一棵老梨树,风烛残年,半壁树皮,依然坚挺着自己的生命,让梨花枝叶年年新生在自己被岁月掏空了树心的斑驳躯干上。我由此换了个思维,作无中生有想,老梨树是在等待什么吧?等待我们来朝觐吗?显然不是。我猜想它是在等待一个前世今生的姗姗来迟,或是等待一个负心悖誓的回心转意。痴心抱柱,一往情深,这一等就是六百年,到底是什么样的深重孽缘,直让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这样的苦苦等待,也是因了这样的期待与坚守,老梨树把自己活成了梨乡的图腾。
    小鱼儿与幽兰,两个人站在一起我就乐了,我想到了一个成语:环肥燕瘦。我愿意小鱼儿一见如故地喊我“三哥”。她的性格,让我想到贾平凹评价过的一位女诗人:始终不安静,总要笑,间或也想,山村中有一种叫麝的小兽,喜欢自由自在地跑动,喜欢浸沉于自己的美丽与香气。我对她的评价:她的身上有一种小鹿一样勃发的气息。我们坐在梨园的浓荫里小憩闲话,她说最近有文学组织要召开她的作品研讨会。我就和她建议,开作品研讨会,不必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里念稿子,要开就在类似这风吹花瓣满地银的野地郊外,不一定要有曲水流觞,但可以席地而坐,畅所欲言,坐而论道,就如我们此时,有感而发,只说真话,不讲谀语,借着地气,回归自然,何乐而不为呢?与小鱼儿仅此一面,便有如此不避忌讳话语,足见我之迂腐。
    我们应该是最后一批离开尹庄的游客。午饭后,我们舍不得马上离开,仍在梨园深处流连徜徉,无非是想多寻找一点写作的灵感与素材,回去好写一点带梨花香味的所谓文章,也不枉了几百里的载欣载奔。如果不是要顺路送小鱼儿正点赶车,我们一定还要“再待一会儿,再待一会儿吧”。就彼此分享各自镜头里的摄猎收获。你道摄技好,我说家伙硬,却都不提是景美。其实,只要对着梨花拍,美景自然入镜来。
    还想说说尹庄这个村。从万里镇上用饭后回梨园,可以从村里横穿。这样我们就发现,这个尹庄,真配叫个梨花村。整个村庄无一户粪土街放,无一家柴草当街,梨树剪枝规矩捆放后檐房山,粗细白杨顶天立地隙地不空,沿街巷外墙统一银灰涂料粉刷古色古香,村庄道路硬化平坦春雨不泥,庭院时令菜蔬分畦种植自给自足。试想若在清晨迟暮,独坐梨园,与梨树古木邻靠伴禅,最能体会寂乐清净真味。村民爱家乡,话说得很有分寸:春观花,夏看叶,秋摘果,入冬赏雪景。我已生心起愿,他日若得脱凡尘,便来申请长住。
    归途意犹未尽,几个韵脚,远远近近,多少意思,挥之不去,斟酌推敲,渐渐清晰,竟成一首小诗,就想,尹庄观梨花,确也不虚此行,回家若能作得心情文字,正好可用于结尾:
四月尹庄谁不知?仙子又着嫁时衣。开破嫩苞花袭人,爆裂云瓣雪压枝。漫步霜阵洗俗骨,徜徉花海助残思。偷香窃玉入诗囊,不亏往还六百里。(肃宁周报)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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