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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发表于：2013/2/26 7:44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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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蛇年春节还没到，永涛就打电话敲定同学聚会的事，因为已知道假期要比往常年长，便告诉他尽可能参加了。永涛是操办人，近年来同学们每年正月初三都聚，只是我每年都要完成几地亲情巡访，往往等不到就走了。
今年的聚会不太寻常，不单我们89班，86、87、88三个班的同学都凑齐了，两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，其实就是肃宁一中一届的学生，1990年入学，1993年毕业。永涛提醒：“今年是咱们毕业20周年！”
这个理由“呼”地一下迫近，紧贴着鼻子与你对视着。
二
1990年的肃中还未搬到县城西侧的现址，在县城的中心偏北。校门简单，门房小黑板上写着谁谁有信件；有一座旧教学楼，后来又盖了一座新的，学生宿舍是平房，开全校大会的会堂也是学生食堂；北排的宿舍开一个门，下了高坡便是河堤平地，是我们的操场——就是这些，也还是费着脑子记起，可能还有差错。23年过去了，因为搬迁旧址早已无迹可寻，白日里没有由头梳理、重温，几次梦里依稀重回，一睁眼便退闪到天光幕后了。
那时社会还是慢悠悠地平稳发展，人们在吃穿上刚刚有所起色，17岁的我带上了新配的近视镜，第一次穿上了皮鞋。高一住校，从家里驮麦子，到粮食局换学校的饭票，二两饭票买一个馒头。第一年的冬天，食堂就一个菜——酱豆腐；稀的是棒子面粥，经常熬糊了。也许在吃上缺乏什么营养，冬天大家经常裂嘴唇，一笑就迸出血来，遇见可乐的事，就用手捂着，不敢咧开了嘴。第二年食堂就对外承包了，菜一下子多了起来。可能食堂还是很有利润的，每过一阵儿，学校就请全体学生吃一顿，猪肉熬菜可劲解馋，放学铃一响大家紧跑，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扭曲的队。
宿舍是大通铺，全班男生分南北两排，大家挤在一起。我一入学就显露出文艺才能，熄灯后编排男女班干部：男干部孙占胜本有绰号“老驴”，因我家开诊所，我另为那厮起名“阿司”，女干部春艳叫“匹林”，节目名为“阿司匹林正传”，每晚翻新，连续剧一样。一时风靡，别班的同学都喊我“庞导”。一屋半大小子呜哇乱叫，隔壁住的教师不堪其扰，班主任赵素彩老师就来敲门。陆续睡去，又是另一番热闹，打呼的、说梦话的，特别是任亚辉同学，把牙咬得吱吱作响。
我绝非什么好学生，只是那时陷入初中时代的一场单恋难以自拔，对班上女生免了疫。浓得化不开的纯情使我成为一个校园诗人，很多诗作就诞生在课堂上，老师有时看见了也一笑，毕竟写诗只是耽误自个儿学业，而不像喧闹、打架影响别人。1993年1月8日，晚自习，微雪，我早到教室，写《再致雪》，写到“落在屋檐上有了淡淡的白”那句，一帮人喧闹进来，等安静下来再继续时，我发现这中止的句子竟是绝好的结尾，同学的打断好似天意一样。
三
与过去的大段时光相比，怎样的聚会都是恍惚而短暂的。本班的同学有的一时都叫不出名字来，平行班的更是如此，但三年间低头不见抬头见，名字与容貌还是能重合在一起的。真的是多年不见，那时都已长成个头，如今只是大半臃肿，多了老气与沧桑。很快会握别的，接下来仍是岁月相隔，那时偷偷瞩目的美女，仍隔着矮矮却不能逾越的栅栏。
人到中年，想到什么都不免唏嘘。我仍在进行的文字耕作，竟以那时青涩最为精纯，看着旧作后面标注的日期，我就知道，岁月飘逝后仍有斑驳的痕迹。白居易诗云“夜深忽梦少年事，梦啼妆泪红阑干”，这未免太过伤感，又想到一首歌曲：“再过二十年,我们来相会，伟大的祖国,该有多么美，天也新,地也新,春光更明媚……”
这歌，就是我们二十年前唱的。
2013年2月20日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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欣喜于家乡的日新月异，感动于人间的真情实意，动情于身边的一草一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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